尽就成了咱们的罪过,咱在她这儿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,凭什么背这个罪啊?”
她以右手及时掩住口鼻,唐榆伸手,在她左手上一攥:“这么凉。”
她抿唇,嗔怪地一乜他:“哪有挨打还嫌轻的?”说罢一睇廊下扶栏,“坐。”
两个掌事的都发了话,众人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她凝视着他的神色,又想想他适才对月沉吟的模样,直言相问:“在想什么?可是怕这事会有纰漏,牵连我们?”
“不错。”唐榆长缓一息,“所以我方才就在想,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玉妃绝口不提此事,能让她拼着风险赌一场,将这事懒在肚子里,直至我们抓住时机将它捅出去,换天子一怒。”
她无声地也走出,站到他一旁。他回过神,侧首看向她:“怎么起来了?”
他有所察觉便立即回身将她一扶,扶在她双肩上的手隔着寝衣为她带来一抹暖意。
“说说嘛。”她抱臂,纤弱的后脊倚向廊柱,“随便聊聊,哪来这么多顾虑。”
当即就有另一宦官露出惑色:“她是自尽,还有什么可节外生枝的?”
他说到最后,眼底沁出一抹冷冽的寒光。徐思婉将那份寒冷尽收眼底,静默须臾,却说:“可若玉妃也对这些心里有数,只怕也会尽力寻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先禀上去。哪怕她不自己开口,只消朝中有人向陛下禀明、让陛下心中有数,也足以让这话柄烟消云散了。”
“……快回房睡吧。”他道。
这样的背影看不出任何为奴的卑微,她不由多看了会儿,忍不住地设想若唐家还在,他又该是什么样。
“沙漠多了,沙暴无情。牛羊、百姓都会死伤许多。人们为了糊口,只得倾家荡产地再养新的牛羊,可新的牛羊又需寻草来啃,如此循环往复,草愈发的少、沙漠与沙暴愈发的多,牛羊养得愈发艰难,百姓手里的钱也就愈发留不住了。”
语毕她先一步前去落座,唐榆跟过去也坐下了,当中与她隔了一人的距离。
说完,她匆匆走向卧房,好似并未听见他的话。
她嫣然一笑,歪头望着他:“那你怎么想?我听听。”
他被她的这副笑意惹得蓦然局促,一声轻咳:“……你若已有打算,就算了。”
顺着她的话,他们一并陷入沉思,直至又一阵夜风掠起,在墙边刮起一重短暂的呜咽,激得徐思婉禁不住地打了个喷嚏:“阿嚏——”
“啧。”徐思婉稍稍仰首,望着夜色笑起来,“让一个人闭嘴,无非三种办法。一则杀了她,这我们现在办不到;二则有个足够大的威胁,三则是足够大的诱惑……”
郑青警惕地又扫了眼身后那道门,才继续说下去:“这个时候,咱可不能节外生枝。”
他松了口气,这就转身回了屋子当中,招手将众人都唤近。
是夜,锦宝林身边的掌事宦官郑青在屋里踱了一圈,又凑到门边轻叩了两下门。见外面没有动静,他就知看守已然睡了。
“到时战事一触即发,将士们在沙场上以死卫国,玉妃的瞒而不报就会是重罪了。”
唐榆摇头:“宫中冷暖我清楚。从前的冷宫陶氏、如今的锦宝林,都不值得宫中太费心思。况且此事佐证颇多,几乎没有让人质疑的余地,锦宝林就是自尽而死无误。”
他走后又等了一会儿,花晨与月夕才回来。彼时徐思婉已全然平静下来,她坐在茶榻上神色清冷地拂去脸上残存的泪痕,问她们:“怎的这么久?”
众人都沉默着,不敢点头,心里却都认可。
徐思婉亦别开眼睛,视线落在鞋间上,深缓了一息平复心神:“是挺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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